when the time comes, you will know

當醫師宣佈你的親人只有一個月的時日，站在預告死亡的訊息與摯愛的人中間，你究竟能夠做什麼？如果時間真的就要到了，你想還是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靠近那扇門？又，到底你真能夠知道多少？如果那是天機...如果還有變數？

除了陪伴在身邊並儘可能清楚傳達病情的實況給老爹知以外(這已經夠令人心碎了...)，我不免開始擔憂，到底在哪個moment，我該主張醫護停止無謂的檢查或治療的動作？到底在何日何時，我該堅持讓老爹回家？

時間無法去倒數，因為未知。

曾經，極端焦慮的我，站在TIWA午後的陽台述說著。吳工頭放下手邊滴案子，陪著偶抽煙，緩緩說起他多年前病逝的父親。工頭安慰偶：「時間到時，你會知道的。」被恐慌淹沒的我，一再追問how?工頭很踢滴拍拍偶，還是同一句：「你就是會知道。」

踩過施工中滿地碎石的陽台，偶帶著惶惶的不確定感離開TIWA走回醫院繼續守在床邊。

夜來了又走。關於生死，我是那麼的無知。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那一夜偶弟來換班。羊拖著疲憊的身心回老家梳洗。把醫院帶出來的換洗衣物洗淨晾好後回到屋裡。很累很累。偶沒睡。跳起來抓起隨身聽和幾片CD爬上頂樓戶外，拉一把椅子坐下戴上耳機按play。夜風很狂，暗紅色的夜空中濃厚的雲走得好快。在樂聲的引領及夜色的掩護下，壓抑了整個月的無助與悲傷瞬間潰堤。偶仰望天空，讓狂吹的風拂去未及落地的淚水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我忽然起身下樓回到屋裡，開始動手收拾客廳，特別把偶爹平日喜歡窩著看書打盹的沙發整好，雜物清走。環視一圈，帶上門，沿著深夜寂靜的大馬路走向醫院，決定去把偶爹接回家。

而那一夜，已是羊爹在世的最後一夜.........




年幼時，是聽障的羊爹引領我進入聆聽的世界。
許多年後，我在這些音符裡找到了護持羊爹回家的勇氣...........


Johann Sebastian Bach's "Matthau's Passion, BWV 244"
Arvo Pärt's"Tabula Rasa"
Arvo Pärt's "Alina"
Henryk Gorecki's "Symphony No.3"
.
.